第175章 青春期

花音在腦袋裏想了很多辦法,最後發現還是要借助大人的力量，她擡頭，正好撞進赤司泛起漣漪的眼神中，她被那溫度灼人的眼神打斷了思緒,一時忘了自己想要說些什麼。

兩個人對視了幾秒,花音眨眨眼睛：“你怎麼在發呆。”

赤司狼狽地收回視線,他側過頭,看著地面上路燈的影子，低聲說：“你想到了什麼辦法嗎？”

花音歪歪頭,說：“小征你是太累了吧,居然這麼時間就開始走神了。”她沒有計較夥伴在本該一起想辦法的時候走神,繼續說。

“既然白金監督病倒了，你又說助理教練壓力很大——助理教練難道把自己該想辦法的部分推給了你們？比如說，本應該是他來想辦法讓你們重燃鬥志,但卻把這件事交給了你？”

赤司的微笑泛起一絲冷意：“他如果什麼都不做，也許局面比現在要好得多。”

“啊,原來是這種類型啊。”花音直接跳過助理教練，“那更上一層呢？比如說理事長？”

赤司腦海中倏忽劃過以前父親對自己說的“如果隔壁家的小姑娘和你們理事長對上”，下意識地說：“不至于找到理事長。”

花音疑惑：“那,誰能真正引導現在的帝光籃球部呢？”聽小征的描述,帝光籃球部現在的氛圍已經緊繃到一觸即發，這樣還不能找理事長嗎？

赤司語塞：他確實也沒有想過誰能在這種時候接過籃球部的事情，倒不如說,他一直覺得籃球部是他掌控的地方,有沒有教練其實影響不大。

不過這話肯定不能對花音說吧。

他順著花音的思路想下去,最後承認：“也許我該去找理事長談談。”

助理教練畢竟是董事長手下拿工資做事的人，肯定很難對著上司提難處、要支援。

花音嘆氣：“這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

赤司：“花音原來是集體主義者嗎？”

花音搖頭：“不,我可能是解決問題主義，我不喜歡把自己困在一個方向一條路走到底，這邊不行，那就去找另一邊嘛。”

赤司：“如果繞過理事長，不去找新的教練，那就是直接去找更強的對手嗎？”

花音聽到他這麼說，想到了什麼，說：“我記得立海大每年都會請大學生OB們回來和正選對練啊！”

赤司：“如果現在的大學生OB隊伍不夠強，輸給了帝光的話，會給隊伍帶來更大的打擊。”

說來很諷刺，其他隊伍是輸掉比賽時隊伍會動搖，但是帝光卻反了過來，越是輕松的勝利，越是會動搖大家對籃球的初心。

花音就聽小征講了之前比賽青峰被對方球員叫做“怪物”的經過。

聽完她就是一個面無表情，心裏湧起一股很想說點什麼但是又覺得說出來就會引爆自己情緒的沖動。

“.....那這麼說，奧林匹克比賽就不要有了啊。”花音憋了好久說出這麼一句，“對方比自己強大太多就要異化別人來保護無能的自己，那個人絕對不適合參加任何比賽，因為拿不到第一的他會發現世界上處處是怪物呢！”

花音簡直有些心疼起當時的青峰。

赤司被她氣鼓鼓的樣子逗笑了，這麼說話的花音也很可愛。

花音順了下氣，繼續說：“既然這樣，我們要找青峰君他們商量一下嗎？”

赤司：“最後還是變成集體主義了。”

花音聞言反思了一下自己：“可能最近學校活動太多了，什麼都想著要開會。”

赤司：“不管怎麼說，我們現在都有很多方向可以去嘗試。”

花音：“所以，不要把所有事情都變成自己一個人的事情，那位助理教練，那位學園理事長，他們做不到大人該做的事情，反而把一切壓力都堆在小孩子身上，他們也，太沒用了吧？或者說，也太卑鄙了吧？”花音在說“沒用”之前，還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詞。

赤司像是隨口問道：“如果我也像青峰那樣，每天只想著翹掉部活訓練，花音你會像桃井一樣完成自己的部活還是會和我一起回家呢？”

這個比喻一說出口他就覺得爛透了，桃井參加部活是負責，他和青峰的個性也完全不同，做這種比較，花音會覺得很莫名其妙吧——

“我肯定是想和你一起回家啊。”花音毫無猶豫，“部活雖然很有意思，但是你想翹訓，我也會想的！”

她甚至發散了一下思維：“我還沒有翹訓過呢，會不會很好玩啊？”

赤司這下是真的愉悅地笑了起來。

他反而對自己的遲鈍感到吃驚：怎麼會到現在才意識到呢？面前的這個人，是我最——

“小征？”花音在他面前揮手，“你今天真的是太累了，總是在走神，不如我們回去吧，你今天早點休息。”

赤司和花音走在回家的路上，花音就發現今天小征真的可能是累了，明顯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在門口分別的時候，她看小征還想說點什麼，推著他離開：“有什麼話明天再說，現在，趕緊，去，休息！”

赤司順著花音的力道往家裏走，有些哭笑不得，他確實想問問花音，對高中有沒有什麼要求，現在只好聽她的話，回家先休息。

——

赤司擦完頭發，從書房裏取出一本相冊。

他坐在房間的書桌裏，慢慢地從頭開始翻看相冊。

幼稚園時候的花音就是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子了，他和她兩個人的合影比較少，大部分都是和其他人一起的合影，現在看來是一件有些遺憾的事情。

但是現在自己和花音的合照好像也不太多？

赤司的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子。一下，一下，一下，看著他好像在對著相冊思考，實際上罕見地在發呆。

他試圖用相冊發現自己對花音動心的蛛絲馬跡，想要找出源頭，試圖分析自己的情感痕跡。

失敗了。

他看著相冊，發現這對于讓自己冷靜思考沒有絲毫作用，反而火上澆油一般讓他想念起了剛分開的花音。

和花音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察覺，現在看著以前的照片，關于花音的許多事情大量地湧進腦海，將他的理智沖擊得七零八落。

不行。赤司合上相冊，再看下去，明天早上可能要糟糕了。

作為一個正常的青春期少年，平時都用大量的訓練來消耗自己的精力，今天心情的波動讓他有些不妙的聯想。

……果然是不受控制的青春期。

第二天早上的赤司捂著額頭從床上坐起，有些郁卒地想，還是趕快把籃球部的事情解決，讓訓練回到正軌吧。

早上推著自行車出門的時候，他碰上了同樣要去晨練的手冢，兩人同行，赤司在快到青學的時候問他：“花音有說想去什麼樣的高中嗎？”

手冢回憶起和妹妹最近的閑聊，說：“她希望學校制服好看，不需要她做學生會長的工作。”

說完他看了眼赤司：“你高中還要繼續打籃球吧。”

赤司：“手冢你才是，你不打算去網球強校嗎？”

網球和籃球的發展路線不同，先不說赤司本人沒有高中畢業後向職業籃球發展的意圖，只說現在的霓虹男子網球，非常重視U17U15這種分層培養，手冢國光更是馬上要去參加JR選拔培訓，所以他未來的發展道路還在不在高中社團另說。

手冢敏銳地意識到了：“你是在——”

赤司：“在這裏分別了，再見，手冢。”

他騎著車離開了。

手冢推著車站在門口，不二和河村結伴走到校門口，不二問：“怎麼了，手冢？”

手冢收回視線：“沒什麼，去晨練吧。”

--

花音今天上課的時候稍微走神了一會，想著赤司在學校裏準備怎麼解決籃球部的問題。

在帝光的赤司本來想著速戰速決，最好是能從理事長這裏拿到許可，限制助理教練在其中的作用，讓他來掌握籃球部的情況，不行的話就可能拖時間慢慢交涉——赤司不打算讓後者成真。

他去找理事長之前，確認自己做好了多種方案，結果剛進辦公室，就發現理事長似乎有客人。

不過秘書為什麼給他開門了？

理事長站起來，給赤司介紹這位客人：“赤司君，你來的正好，這位是白金監督入院之前就聯系上的籃球部新教練——麻生秀明。”

“這位是我們帝光籃球部的隊長——赤司征十郎，他一年級的時候就全面參與籃球部事宜，有什麼想了解的都可以問他。”

雙方都在仔細觀察。

麻生秀明穿著合身的西裝，看起來30歲左右，面容俊秀，一雙眼睛平靜無波，他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初次見面，赤司君，我將擔任籃球部的新教練，還請多指教。”

雖然計劃一下子就被打亂了，但是他知道這個男人是白金教練介紹的之後，心裏迅速調整了策略，他露出恰到好處的笑：“還請多多指教，麻生教練，我代表籃球部的大家對你表示歡迎。”

麻生秀明：“今天我會在職員辦公室整理球員資料，了解大家，如果赤司君有空的話，放學後能來辦公室幫我嗎？”

他其實已經從白金教練口中了解了不少帝光正選的事情，自然知道赤司征十郎對籃球部的完全掌控力，在白金監督的口中，帝光有很多才能出衆的隊員，但是能完全統治這些天才們的人物，就是赤司征十郎。

這也算他向這位隊長拋去的橄欖枝，先了解隊長，再從隊長口中了解籃球部，雖然麻煩，但是麻生秀明對天才們的容忍度一向很高——前提是這些學生真的有白金監督說的那麼天才。

然後他就看到對面的赤司猶豫了。

猶豫的非常明顯！

赤司很快收起猶豫：“好的，教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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